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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論

社 會 時 事 ── 教 育

我 真 胡 塗 … … ﹝16-09-1994﹞

    升 中 五 了 … …
    我 才 發 覺 自 己 真 是 極 糊 塗 了 … …
    我 感 到 自 己 糊 塗 的 原 因 不 是 我 一 直 懶 散 , 不 肯 努 力 讀 書 ; 而 是 一 直 以 來 , 我 實 在 是 太 努 力 讀 書 了 , 很 快 便 面 對 人 生 第 一 次 嚴 峻 的 考 驗 ── 會 考 。 幸 好 , 我 能 「 懸 崖 勒 馬 」 , 清 醒 過 來 , 回 想 過 去 的 我 , 真 是 糊 塗 極 了 !
    自 出 娘 胎 以 來 , 我 一 直 是 在 香 港 接 受 教 育 , 三 年 學 前 教 育 、 六 年 小 學 , 現 在 也 快 要 中 學 畢 業 了 。 ﹝ 光 陰 似 箭 ! ﹞ 我 一 直 是 為 了 父 母 的 期 望 , 為 了 考 試 升 班 , 為 了 所 謂 的 「 前 途 」 , 每 天 都 要 拼 命 地 往 書 本 堆 裡 鑽 , 「 捱 更 抵 夜 」 地 為 了 兩 張 虛 無 飄 渺 的 紙 ── 會 考 的 成 績 單 和 大 學 的 畢 業 證 書 。 彷 彿 我 擁 有 了 它 倆 後 , 我 便 會 擁 有 俗 世 間 的 一 切 般 。
    讀 書 是 為 了 這 些 東 西 嗎 ?
    ﹝ 清 醒 後 的 我 經 常 這 樣 問 自 己 。 ﹞
    讀 書 不 是 為 了 求 知 識 , 充 實 自 己 的 嗎 ?
    ﹝ 我 又 懷 疑 著 。 ﹞
    幸 好 , 在 踏 上 「 會 考 斷 頭 臺 」 前 , 我 終 於 覺 悟 了 ! 我 是 第 幾 個 能 夠 清 醒 過 來 呢 ? 又 有 多 少 人 執 迷 不 悔 而 犧 牲 了 呢 ?
    在 香 港 的 「 健 全 完 美 」 的 教 育 制 度 下 , 在 「 包 羅 萬 有 」 的 課 程 編 排 裡 , 原 來 我 是 為 了 考 試 , 為 了 前 途 去 讀 書 的 , 根 本 不 是 為 求 知 識 的 , 所 以 十 四 年 來 , 我 原 來 是 甚 麼 也 學 不 到 的 , 真 是 笑 話 了 !        
    漸 漸 長 大 , 我 也 漸 漸 學 會 了 待 人 處 世 , 個 人 品 格 的 修 行 , 求 生 本 能 等 , 可 是 這 些 東 西 全 不 是 我 從 學 校 裡 、 書 本 裡 學 回 來 的 , 課 程 從 沒 有 一 課 真 真 正 正 是 教 我 們 「 做 人 」 的 !
    反 之 , 我 的 第 一 句 粗 言 , 是 從 學 校 裡 學 回 來 的 ! 我 在 學 校 裡 , 更 學 會 了 「 利 」 字 當 前 , 讀 好 書 是 為 了 將 來 賺 大 錢 的 。 自 少 , 父 母 送 我 們 進 學 校 做 「 填 鴨 」 , 是 為 了 長 大 後 的 「 賺 錢 大 計 」 而 部 署 的 !
    既 然 是 這 個 目 的 , 教 育 署 為 甚 麼 不 編 排 一 些 比 較 實 際 的 課 程 呢 ? 方 便 大 家 去 「 搵 錢 」 , 好 像 「 股 票 炒 賣 科 」 、 「 房 地 產 交 易 科 」 等 , 而 要 上 一 些 對 將 來 完 全 沒 有 用 的 科 目 , 如 「 地 理 」 、 「 歷 史 」 、 「 化 學 」 、 「 物 理 」 、 「 生 物 」 呢 ? 編 排 課 程 的 傢 伙 也 糊 塗 了 嗎 ?
    書 讀 得 不 好 , 前 途 就 沒 有 ; 前 途 沒 有 了 , 錢 便 賺 不 了 , 人 就 必 死 了 。 ﹝ 我 身 邊 的 師 長 只 會 這 樣 的 教 我 。 ﹞
    過 去 , 糊 塗 時 的 我 , 以 為 回 到 學 校 , 真 是 為 了 吸 收 知 識 , 充 實 自 己 , 於 是 拼 命 地 用 功 讀 書 。 有 些 更 糊 塗 的 人 ﹝ 例 如 我 四 周 圍 的 人 ﹞ 以 為 讀 書 為 了 考 試 , 考 試 為 了 前 途 , 前 途 為 了 生 活 。
    我 曾 糊 塗 過 , 但 仍 能 清 醒 過 來 。 可 是 … …
    糊 塗 的 你 , 卻 何 時 清 醒 呢 ?



    這 篇 文 章 , 我 是 在 升 中 五 前 的 暑 假 寫 的 , 目 的 只 是 抒 發 我 對 現 今 香 港 「 奇 怪 」 的 教 育 現 象 的 感 受 。
    後 來 , 我 把 這 篇 文 章 投 稿 到 《 華 僑 日 報 》 , 幸 運 地 得 到 他 們 刊 出 在 他 們 一 份 《 青 年 報 》 的 「 學 生 投 稿 園 地 」 內 , 不 過 , 負 責 對 所 有 來 稿 作 短 評 的 老 師 卻 對 我 的 拙 文 提 出 了 一 些 「 有 趣 」 的 意 見 , 現 把 他 的 評 語 列 出 :

    這 篇 文 章 反 省 自 己 這 麼 些 年 來 埋 頭 讀 書 的 行 為 , 覺 得 為 了 考 試 , 為 了 拿 到 好 成 績 和 入 大 學 才 努 力 讀 書 , 真 是 糊 塗 極 了 。 作 者 認 為 , 讀 書 為 的 是 求 知 識 、 學 會 待 人 處 世 、 養 成 好 的 品 性 、 掌 握 生 活 技 能 等 , 以 此 目 的 來 衡 量 現 今 本 港 教 育 , 當 不 推 明 白 , 差 距 仍 很 大 。 不 過 , 話 也 得 說 回 來 , 我 看 作 者 這 樣 排 斥 學 校 教 育 , 排 斥 考 試 , 斷 定 「 十 四 年 來 , 我 原 來 是 甚 麼 也 學 不 到 的 」 「 課 程 從 沒 有 一 課 真 真 正 正 是 教 我 們 『 做 人 』 的 」 也 未 免 過 於 絕 對 。 這 個 偏 頗 應 該 有 所 糾 正 才 好 。



    被 人 如 此 胡 亂 詮 釋 我 的 文 章 , 歪 曲 文 章 的 主 旨 , 我 感 到 非 常 憤 怒 !
    於 是 我 便 寫 了 另 一 篇 文 章 , 寄 到 報 館 , 這 就 是 《 未 完 的 「 糊 塗 」 》 。
    可 惜 , 事 與 願 違 , 當 我 這 篇 新 文 章 寄 出 後 不 久 , 《 華 僑 日 報 》 因 財 政 困 難 而 宣 告 倒 閉 , 當 然 《 青 年 報 》 也 從 此 消 聲 匿 跡 , 於 是 我 這 篇 新 文 章 便 無 緣 被 刊 出 , 在 此 , 我 把 它 列 出 , 讓 它 可 以 重 見 天 日 。

未 完 的 「 糊 塗 」

    在 九 四 年 十 一 月 二 十 一 日 , 《 華 僑 日 報 》 的 《 青 年 報 》 刊 登 了 我 的 一 篇 拙 文 ── 《 我 真 糊 塗 … … 》 , 對 於 張 XX先 生 的 評 析 , 我 有 以 下 的 意 見 。
    首 先 , 張 XX先 生 對 於 我 的 拙 文 作 了 一 個 簡 單 的 內 容 大 要 , 基 本 上 , 他 能 很 清 楚 地 道 出 了 文 中 的 意 思 。 很 可 惜 的 , 可 能 是 我 的 表 達 能 力 有 問 題 , 使 先 生 有 了 部 分 的 誤 解 , 從 而 使 廣 大 的 讀 者 誤 解 了 本 文 的 主 旨 , 我 真 是 有 點 遺 憾 。
    第 一 、 我 並 沒 有 排 斥 學 校 教 育 , 排 斥 考 試 , 不 知 先 生 是 從 文 中 的 那 一 部 分 感 到 我 有 這 方 面 的 偏 頗 呢 ? 我 在 文 中 很 清 楚 地 指 出 的 是 : 學 校 教 育 的 科 目 有 點 兒 不 實 用 , 我 也 在 文 中 對 課 程 編 排 提 出 了 小 小 的 意 見 , 並 沒 有 排 斥 學 校 教 育 。 至 於 考 試 方 面 , 我 只 是 提 醒 各 位 同 學 、 師 長 、 教 育 工 作 者 一 點 , 教 育 的 根 本 精 神 , 並 不 是 為 了 考 試 而 教 育 , 學 生 更 不 是 為 了 考 試 而 上 課 ; 教 育 的 最 終 理 想 是 求 知 識 , 學 會 處 世 做 人 等 。 可 是 , 我 感 覺 到 現 今 的 教 育 路 向 是 走 錯 了 方 向 的 , 朝 著 「 應 付 考 試 式 的 教 育 」 走 去 , 我 指 出 這 點 錯 處 , 希 望 , 各 位 同 學 、 師 長 、 教 育 工 作 者 能 夠 反 省 。 但 現 在 我 卻 不 明 不 白 地 被 加 上 了 「 排 斥 學 校 教 育 , 排 斥 考 試 」 的 罪 名 。
    第 二 、 張 XX先 生 認 為 本 文 過 於 偏 激 , 這 點 我 便 不 敢 苟 同 了 。 偏 激 與 否 , 只 不 過 是 個 人 主 觀 意 見 。 我 曾 把 本 文 給 過 數 位 同 學 看 過 , 甚 至 一 位 懂 得 真 正 教 育 精 神 、 熱 愛 教 育 的 老 師 看 過 , 他 們 也 認 同 我 的 看 法 , 所 以 本 文 內 容 是 否 偏 激 , 因 人 而 異 了 。
    例 如 「 十 四 年 來 , 我 原 來 是 甚 麼 也 學 不 到 的 」 。 有 兩 方 面 , 請 先 生 注 意 : 首 先 句 中 所 指 的 人 是 「 我 」 , 並 不 是 先 生 你 , 更 不 是 任 何 人 。 先 生 不 是 「 我 」 , 如 何 否 定 「 我 原 來 是 甚 麼 也 學 不 到 的 」 呢 ? 還 有 , 我 指 「 學 不 到 的 」 不 是 課 本 上 的 東 西 , 是 教 育 精 神 中 , 學 生 要 學 的 東 西 , 我 在 前 已 提 及 。
    文 中 有 一 句 : 「 課 程 從 沒 有 一 課 真 真 正 正 是 教 我 們 『 做 人 』 的 」 , 請 先 生 注 意 「 真 真 正 正 」 此 四 字 , 在 本 港 教 育 裡 , 真 是 沒 有 一 科 「 做 人 科 」 啊 ! 這 是 客 觀 的 事 實 , 不 是 過 於 絕 對 。
    我 相 信 先 生 有 極 高 的 文 學 造 詣 , 對 於 理 解 一 篇 文 章 , 應 該 是 沒 有 困 難 的 , 而 先 生 對 本 文 有 諸 多 的 誤 解 , 我 過 後 定 會 檢 討 自 己 的 文 字 表 達 能 力 。 另 外 , 希 望 先 生 在 評 析 往 後 任 何 一 篇 文 章 , 不 要 加 上 個 人 的 主 觀 意 見 , 以 免 誤 導 讀 者 。 多 謝 。



    我 寫 成 這 篇 文 章 後 , 我 又 把 它 給 與 文 中 提 及 的 「 數 位 同 學 」 看 , 出 乎 我 意 料 之 外 , 他 們 都 一 面 倒 的 指 責 拙 文 的 不 是 , 例 如 說 我 缺 乏 容 納 別 人 意 見 、 接 受 批 評 的 胸 襟 ; 說 我 以 拙 文 作 出 人 身 攻 擊 ; 說 我 做 事 衝 動 、 缺 乏 忍 耐 和 自 制 能 力 ; 說 我 幼 稚 、 低 B、 白 痴 。
    事 隔 兩 年 , 我 因 要 把 拙 文 放 到 網 上 , 重 閱 拙 文 , 我 也 覺 得 我 寫 得 有 點 過 火 , 意 氣 用 事 。 姑 勿 論 如 何 也 好 , 誰 是 誰 非 , 這 便 交 由 廣 大 的 網 友 自 己 決 定 ; 但 有 一 點 , 所 有 人 都 不 能 否 定 的 ── 香 港 的 教 育 制 度 , 的 的 確 確 存 在 著 很 嚴 重 的 問 題 … 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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