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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 空 神 曲 : 天 國 篇

05:36:01 衝 突

    為 了 準 備 本 時 代 首 次 遊 行 , 勒 天 連 接 到 圖 書 館 , 找 古 時 所 有 關 於 遊 行 示 威 的 歷 史 。 勒 天 感 到 他 抱 著 歷 史 的 使 命 感 , 他 要 令 人 們 回 懷 過 去 人 類 革 命 的 熱 情 , 憤 怒 的 咆 哮 ; 一 切 東 西 盡 可 能 仿 照 古 時 的 遊 行 , 勒 天 在 喉 嚨 外 加 了 一 個 擴 音 器 , 訂 造 了 大 量 打 了 洞 的 纖 維 布 , 纏 繞 用 的 絲 帶 , 寫 標 語 用 的 合 成 紙 板 , 毛 巾 清 水 ﹝ 抵 擋 催 淚 彈 用 ﹞ 。
    跟 著 , 勒 天 就 找 哲 古 華 拉 去 商 量 遊 行 的 事 宜 , 他 根 本 從 沒 有 想 過 別 人 是 否 支 持 遊 行 , 勒 天 已 經 準 備 好 一 切 , 先 斬 後 奏 。
    哲 古 華 拉 知 道 勒 天 已 經 準 備 好 一 切 才 來 找 他 , 就 笑 他 : 「 你 不 是 來 找 我 商 量 , 這 不 過 是 知 會 我 。 你 一 定 知 道 我 會 同 意 遊 行 , 這 麼 急 於 就 準 備 好 一 切 ? 」
    「 我 行 動 全 良 , 你 根 本 禁 同 意 。 正 ? 」 勒 天 沒 有 意 識 到 哲 古 華 拉 的 言 外 之 意 , 還 以 為 自 己 做 得 很 正 確 。
    「 勒 天 , 雖 然 我 是 同 意 遊 行 , 但 你 以 後 不 可 這 樣 衝 動 ! 」
    「 為 ? 哲 古 華 拉 …… 你 禁 執 行 遊 行 ? 」
    「 不 , 我 同 意 遊 行 , 但 你 太 自 我 中 心 啦 , 應 該 先 聽 別 人 意 見 ! 」
    「 正 ! 你 許 遊 行 , 我 再 常 聽 女 友 及 賈 申 文 分 析 , 我 無 蟲 蟲 啦 …… 」
    「 唉 , 勒 天 ! 你 這 樣 做 跟 獨 裁 者 沒 有 分 別 , 你 明 白 嗎 ? 」
    勒 天 搖 頭 道 : 「 我 無 知 …… 」
    哲 古 華 拉 苦 笑 了 一 下 , 開 始 將 「 網 絡 洪 荒 時 代 」 社 會 運 動 家 的 思 想 告 訴 勒 天 , 有 馬 克 思 、 康 德 、 韋 伯 、 約 翰 . 洛 克 、 盧 梭 、 孫 中 山 、 甘 地 、 毛 澤 東 、 馬 丁 . 路 德 . 金 、 曼 德 拉 、 昂 山 素 姖 、 達 賴 喇 嘛 、 梁 國 雄 、 安 東 尼 ‧ 紀 登 斯 …… 等 等 , 甚 麼 共 產 主 義 、 功 利 主 義 、 政 府 二 論 、 民 約 論 、 自 由 原 則 、 公 民 抗 命 、 人 權 法 治 、 第 三 條 路 、 創 生 性 政 治 …… 等 等
    勒 天 想 不 到 哲 古 華 拉 竟 然 是 深 藏 不 露 的 「 世 外 高 人 」 , 聽 了 很 多 前 人 的 故 事 , 雖 然 他 不 是 能 夠 全 部 吸 收 , 但 他 至 少 知 道 自 己 在 理 念 層 面 上 , 是 何 等 的 缺 乏 。
    同 時 , 勒 天 開 始 思 考 為 甚 麼 前 人 可 以 有 這 麼 多 在 理 論 上 , 還 有 社 會 運 動 上 , 輝 煌 的 建 樹 , 而 現 代 人 則 似 是 青 黃 不 接 , 甚 至 倒 退 了 ? 是 社 會 變 得 很 理 想 ? 還 是 人 類 的 素 質 改 變 了 ?
    當 生 活 變 得 方 便 自 動 化 , 飯 來 開 口 , 甚 麼 都 是 唾 手 可 得 時 , 科 技 進 步 , 經 濟 發 達 , 大 企 業 和 政 府 的 混 合 體 已 經 家 長 式 的 為 人 的 一 生 準 備 好 了 「 一 條 龍 」 的 整 合 服 務 , 人 類 是 否 已 經 可 以 跟 「 煩 惱 」 說 再 見 ? 人 肚 餓 時 , 早 午 晚 已 經 決 定 了 吃 甚 麼 品 牌 的 食 物 , 到 甚 麼 快 餐 連 鎖 店 進 食 ; 穿 甚 麼 品 牌 的 衣 服 , 用 那 一 家 公 司 的 軀 體 , 配 備 甚 麼 型 號 的 操 作 系 統 ; 家 中 要 聽 父 母 的 話 , 辦 公 室 中 要 聽 老 闆 的 話 , 社 會 上 要 聽 特 大 政 府 的 話 。 好 孩 子 , 不 用 怕 ! 爺 爺 已 經 為 你 準 備 好 你 的 人 生 。
    火 車 沿 著 軌 道 行 走 , 誰 人 都 知 道 最 終 的 目 的 地 是 甚 麼 , 但 勒 天 不 要 這 樣 , 他 要 走 下 車 , 拆 掉 路 軌 , 拆 去 火 車 頭 ! 當 別 人 告 訴 勒 天 , 你 這 樣 做 會 走 不 到 目 的 地 , 但 勒 天 不 介 意 , 他 跟 別 人 說 , 我 的 目 的 地 就 在 這 兒 。

    目 的 地 就 是 三 日 後 。
    勒 天 帶 領 著 千 多 名 的 蝸 民 , 由 「 蝸 居 」 出 發 , 向 特 大 政 府 的 政 務 大 樓 進 發 。
    沿 途 , 勒 天 不 斷 喊 著 「 解 放 蝸 民 , 尊 重 蝸 民 ! 平 等 自 由 ! 」 等 口 號 。
    每 位 參 與 遊 行 的 蝸 民 , 都 默 默 的 望 向 天 , 口 握 著 抗 議 的 紙 牌 , 將 它 高 舉 。
    為 了 引 起 社 會 注 意 , 勒 天 廣 發 新 聞 稿 , 希 望 傳 媒 採 訪 , 除 了 賈 申 文 親 自 操 刀 採 訪 的 《 學 聯 》 外 , 沒 有 別 的 傳 媒 到 來 , 因 為 他 們 根 本 不 想 替 《 學 聯 》 造 勢 。
    賈 申 文 帶 領 另 外 兩 個 攝 影 師 , 握 著 攝 影 機 , 從 三 個 角 度 拍 攝 立 體 的 遊 行 場 景 。 賈 申 文 如 導 演 般 , 教 勒 天 如 何 吶 喊 , 如 何 舞 動 抗 議 字 眼 , 才 夠 激 情 , 才 夠 震 撼 人 。
    「 喂 , 勒 小 B , 目 不 斜 視 ! 望 前 方 ! 喂 , 禁 低 頭 ! 」
    「 禁 禁 ! 勒 小 B , 你 要 青 筋 靛 現 。 」
    「 伸 拳 向 天 , 勒 小 B ! 」
    每 當 賈 申 文 這 樣 提 醒 他 時 , 勒 天 都 感 到 很 為 難 。 勒 天 分 不 清 賈 申 文 究 竟 是 教 他 如 何 遊 行 , 還 是 在 提 高 新 聞 影 像 的 觀 感 。

    當 遊 行 隊 伍 來 到 政 務 大 樓 時 , 特 大 政 府 早 已 架 起 電 流 力 場 , 派 駐 過 萬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的 警 察 嚴 陣 以 待 。 由 於 這 是 人 類 一 千 年 來 首 次 的 遊 行 , 起 初 特 大 政 府 都 沒 有 經 驗 處 理 , 所 以 他 們 參 考 古 時 的 做 法 , 他 們 找 了 古 香 港 特 區 來 參 考 , 因 為 該 地 公 認 是 處 理 遊 行 示 威 的 最 好 地 方 。

    遊 行 隊 伍 來 到 政 務 大 樓 前 五 百 米 , 被 警 察 的 電 流 力 場 阻 擋 去 路 , 勒 天 立 刻 上 前 跟 警 察 理 論 。
    「 遊 行 等 等 人 權 , 遊 行 等 等 言 論 自 由 , 我 我 有 權 限 , 請 移 除 路 障 , 我 我 是 和 平 示 威 , 你 你 無 權 限 干 擾 ! 」 勒 天 高 呼 著 。
    「 你 你 遊 行 隊 伍 接 收 訊 息 , 你 你 行 動 是 非 法 無 效 , 迅 解 散 。 」 特 大 政 府 警 務 及 公 安 組 長 愛 麗 詩 女 士 親 自 在 現 場 指 揮 著 。
    愛 麗 詩 梳 著 一 頭 「 網 絡 洪 荒 時 代 」 的 復 古 髮 型 , 冷 峻 的 臉 孔 , 神 色 凝 重 的 注 視 著 示 威 人 士 。
    「 不 ! 不 ! 我 我 要 通 過 , 我 我 未 夠 表 達 我 我 意 見 ! 編 准 我 我 通 過 ! 」
    「 立 入 禁 止 ! 你 你 遊 行 隊 伍 迅 離 開 , 迅 離 開 ! 否 則 …… 」 愛 麗 詩 態 度 開 始 強 硬 起 來 。
    勒 天 蹲 下 來 , 細 聲 跟 哲 古 華 拉 商 量 如 何 是 好 。
    哲 古 華 拉 道 : 「 我 們 這 次 行 動 不 用 去 得 太 盡 …… 這 樣 吧 , 就 在 這 裡 將 抗 議 信 遞 出 , 我 們 就 走 吧 。 」
    勒 天 點 頭 。
    站 在 旁 偷 聽 的 賈 申 文 似 乎 不 想 這 樣 , 不 斷 煽 動 蝸 民 衝 過 去 : 「 喂 , 無 怕 , 我 我 衝 ! 無 怕 , 我 我 衝 ! 無 怕 , 我 我 衝 ! 」
    勒 天 將 載 著 抗 議 信 的 光 碟 交 到 愛 麗 詩 前 : 「 我 我 要 求 特 大 政 府 社 會 福 利 組 長 現 來 接 收 。 」
    愛 麗 詩 冷 冷 地 道 : 「 社 會 福 利 組 長 無 現 無 接 收 。 你 你 立 刻 散 開 ! 二 重 , 你 你 立 刻 散 開 ! 」
    勒 天 顯 得 有 點 尷 尬 , 只 好 公 開 宣 讀 要 求 道 : 「 我 我 要 求 特 大 政 府 在 『 蝸 居 』 設 『 營 養 管 』 , 免 免 蝸 民 外 出 遇 難 頭 ! 請 你 代 收 收 …… 」
    愛 麗 詩 固 執 地 道 : 「 行 動 禁 止 。 你 你 立 刻 散 開 ! 二 重 , 你 你 立 刻 散 開 ! 」
    手 握 著 光 碟 的 勒 天 頓 時 不 知 所 措 。
    看 到 這 情 形 , 哲 古 華 拉 心 想 焦 急 起 來 : 「 唉 , 太 沒 有 政 治 智 慧 , 一 人 讓 一 步 , 大 家 都 有 下 台 楷 …… 」
    賈 申 文 終 於 按 捺 不 住 了 , 雙 方 的 演 技 實 在 是 太 差 勁 了 , 沒 有 衝 突 的 場 面 , 瀏 覽 者 是 不 愛 看 。 賈 申 文 搶 了 勒 天 的 光 碟 , 將 其 拋 過 電 流 力 場 , 光 碟 正 好 穿 過 愛 麗 詩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的 立 體 投 射 臉 孔 。
    勒 天 和 哲 古 華 拉 都 被 賈 申 文 的 行 動 嚇 壞 了 。
    愛 麗 詩 立 刻 怒 氣 沖 沖 道 : 「 你 竟 強 強 干 擊 警 察 ?! 」
    賈 申 文 倒 十 分 興 奮 地 道 : 「 勃 ! 你 死 狗 養 婆 , 勃 屎 吃 吃 ! 連 光 碟 禁 許 …… 哈 哈 , 現 我 我 無 給 光 碟 於 你 呼 ? 哈 勃 ! 哈 勃 ! 」
    愛 麗 詩 被 賈 申 文 氣 得 喘 不 過 氣 來 , 只 能 「 你 …… 你 …… 你 …… 」 的 發 聲 。
    賈 申 文 心 想 : 「 嘿 嘿 , 來 ! 來 ! 這 正 正 , 有 好 戲 演 演 …… 」
    為 了 使 場 面 更 加 混 亂 , 賈 申 文 隨 手 抱 起 幾 個 蝸 民 , 擲 向 電 流 力 場 。
    「 住 手 ! 賈 申 文 ! 」 勒 天 反 應 太 遲 了 !
    「 茲 ! 茲 ! 」 , 被 擲 的 幾 個 蝸 民 給 電 力 反 彈 到 地 面 。
    「 反 了 ! 反 了 ! 鎮 壓 暴 民 行 動 執 行 ! 」 鐵 娘 子 愛 麗 詩 終 於 爆 發 了 。
    愛 麗 詩 迅 即 退 後 , 電 流 力 場 散 開 , 上 萬 的 警 察 立 刻 衝 向 前 追 打 示 威 者 。
    蝸 民 群 也 因 為 看 見 幾 個 同 胞 被 電 , 情 緒 立 刻 高 漲 起 來 , 再 看 見 警 察 衝 上 來 , 忍 不 住 衝 出 去 還 擊 。
    「 正 ! 正 ! 正 正 正 ! 」 賈 申 文 跟 兩 個 拍 擋 , 不 斷 轉 換 角 度 拍 攝 。
    警 察 用 電 棒 拍 打 蝸 民 的 頭 , 蝸 民 則 朝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的 咬 去 。
    場 面 一 瞬 間 變 得 一 發 不 可 收 拾 , 勒 天 和 哲 古 華 拉 不 斷 叫 彼 此 克 制 , 可 惜 沒 有 效 , 勒 天 更 被 幾 個 警 察 圈 著 頸 , 強 行 把 他 拉 走 , 另 外 幾 個 警 察 則 拿 出 了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, 近 距 離 朝 著 勒 天 射 過 去 。
    勒 天 立 刻 感 到 精 神 混 亂 , 身 體 動 彈 不 得 。
    蝸 民 群 也 遭 同 一 待 遇 , 被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一 噴 後 , 頸 下 輪 子 像 生 誘 的 , 不 能 滾 動 。
    警 察 將 賈 申 文 也 當 作 示 威 人 士 , 賈 申 文 當 然 不 會 輕 易 就 範 , 一 邊 向 後 跳 開 , 一 邊 說 : 「 勃 勃 , 你 你 禁 噴 本 , 我 作 現 網 直 播 , 全 人 人 都 看 ! 」
    「 勃 ! 小 子 作 現 網 直 播 ?! 媽 媽 的 特 大 政 府 爸 爸 差 ! 」 愛 麗 詩 發 覺 賈 申 文 原 來 將 整 個 過 程 上 網 現 場 直 播 , 不 禁 咒 罵 出 來 。
    愛 麗 詩 立 刻 命 令 眾 人 收 隊 離 開 。 她 責 怪 自 己 太 大 意 了 , 起 初 見 到 賈 申 文 的 鏡 頭 , 以 為 只 是 錄 影 , 只 要 最 後 將 其 充 公 便 可 以 避 免 特 大 政 府 再 在 全 世 界 人 民 前 蒙 羞 。 怎 知 , 原 來 已 經 直 播 出 去 , 於 是 立 刻 收 隊 離 場 , 避 免 再 影 響 特 大 政 府 的 形 象 。
   
    愛 麗 詩 等 警 察 走 了 後 , 哲 古 華 拉 向 賈 申 文 道 : 「 雖 然 你 剛 才 太 魯 莽 了 , 怎 可 以 四 處 挑 釁 ! 不 過 , 你 救 了 大 家 , 那 就 算 了 啦 …… 」
    賈 申 文 聳 聳 肩 , 笑 道 : 「 那 勃 死 狗 養 婆 過 笨 , 哈 哈 , 由 本 昆 騙 倒 , 我 條 件 時 來 無 現 網 直 播 , 並 要 後 期 製 作 , 音 效 配 樂 並 電 腦 特 技 強 化 化 。 哈 勃 , 今 晚 《 學 聯 》 現 出 『 大 製 作 、 大 場 面 』 。 」
    「 喂 , 你 們 快 過 看 看 勒 天 先 生 , 他 倒 在 地 上 , 狀 甚 辛 苦 …… 」 某 蝸 民 突 然 喊 著 。
    哲 古 華 拉 和 賈 申 文 立 刻 轉 身 望 向 勒 天 , 發 覺 他 躺 在 地 上 , 身 體 不 住 抽 搐 。
    「 他 媽 的 , 特 大 政 府 竟 然 用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對 付 手 無 寸 鐵 的 和 平 示 威 者 ! 」 哲 古 華 拉 咬 牙 切 齒 的 道 。
    「 中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會 何 ? 勒 天 怎 怎 ? 」 賈 申 文 問 。
    「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會 使 軀 體 機 能 暫 停 操 作 一 段 時 間 , 視 乎 你 被 噴 了 多 少 劑 。 軀 體 暫 停 操 作 期 間 , 所 有 心 肺 功 能 、 循 環 系 統 等 等 都 會 暫 停 ! 我 怕 勒 天 被 噴 了 過 量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, 生 命 會 有 危 險 , 快 ! 我 們 快 送 他 去 醫 院 。 」 哲 古 華 拉 道 。
    賈 申 文 立 刻 跟 醫 院 連 絡 , 醫 院 中 的 軀 體 工 程 師 表 示 , 吸 入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的 人 , 要 立 刻 來 醫 院 利 用 儀 器 進 行 『 淨 體 』 , 他 們 利 用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來 現 場 也 是 不 能 幫 助 甚 麼 , 所 以 要 盡 快 將 勒 天 送 去 醫 院 。
    「 勃 勃 ! 『 瘋 豬 』 勒 天 , 頻 頻 叫 他 多 用 『 你 的 寶 寶 』 …… 」 賈 申 文 一 邊 背 起 勒 天 , 一 邊 道 。
    「 快 送 他 去 醫 院 , 我 們 的 同 伴 都 有 不 少 吸 入 了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, 幸 好 只 是 輕 微 …… 我 們 也 要 盡 快 離 開 這 裡 , 再 見 ! 」
    「 奧 機 ! 再 見 , 存 檔 集 視 今 夜 《 學 聯 》 的 報 導 ! 」

    余 小 君 知 道 勒 天 出 事 後 , 立 即 利 用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到 了 醫 院 等 候 , 五 分 鐘 後 , 賈 申 文 背 著 勒 天 來 到 醫 院 , 勒 天 立 刻 被 送 入 『 淨 體 糟 』 接 受 治 療 , 憂 心 忡 忡 的 余 小 君 則 陪 伴 在 勒 天 身 旁 。
    賈 申 文 當 然 不 放 過 任 何 機 會 , 立 刻 跟 負 責 勒 天 的 主 診 軀 體 工 程 師 做 了 個 訪 問 。
    「 為 勒 天 會 現 此 狀 態 ? 」 賈 申 文 問 。
    「 勒 天 先 生 短 距 吸 無 斷 多 多 多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所 干 擾 , 軀 體 內 的 匯 排 流 遭 氧 化 結 晶 堵 塞 , 訊 息 無 傳 遞 , 致 器 官 終 止 執 行 。 」 主 診 軀 體 工 程 師 答 。
    「 勒 天 會 有 關 機 命 運 ? 」
    「 唔 …… 這 待 我 我 替 勒 天 先 生 作 系 統 掃 描 才 可 知 , 首 分 析 結 果 指 勒 天 先 生 狀 態 嚴 重 。 」
    「 其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對 軀 體 長 距 年 年 正 負 害 ? 」
    「 唔 ……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應 長 距 短 短 時 使 用 , 對 軀 體 害 無 無 …… 畢 此 , 如 此 短 距 , 概 然 多 或 少 會 有 …… 而 且 在 前 大 政 府 某 地 區 , 有 存 檔 例 子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會 干 擾 視 覺 系 統 、 感 應 系 統 和 呼 吸 系 統 。 」
    「 末 問 , 你 該 警 方 當 用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? 」
    「 唔 …… 我 保 留 , 任 條 件 警 方 當 佔 劣 用 武 力 , 否 等 等 無 差 別 於 暴 民 。 」
    「 謝 你 受 訪 。 」
    賈 申 文 要 回 去 準 備 今 晚 的 「 大 製 作 」 , 臨 走 時 , 他 走 到 余 小 君 旁 , 安 慰 她 : 「 心 平 , 工 程 師 說 勒 天 會 續 回 機 的 , 不 用 太 憂 憂 ! 今 晚 我 定 代 勒 天 傳 回 公 道 ! 」
    「 嗚 …… 謝 …… 謝 你 …… 」 余 小 君 。
    賈 申 文 跟 余 小 君 揮 一 揮 手 , 轉 身 離 開 。

    一 個 轉 身 , 賈 申 文 已 經 上 身 到 《 學 聯 》 製 作 中 心 中 的 「 你 的 寶 寶 」 。
    網 絡 界 一 場 感 官 風 暴 即 將 上 演 , 賈 申 文 越 想 就 越 興 奮 , 瀏 覽 者 一 定 從 未 感 受 到 示 威 衝 突 的 火 爆 場 面 , 他 可 以 選 擇 以 警 方 的 角 度 去 瘋 狂 發 洩 的 去 追 打 示 威 者 , 或 者 以 示 威 者 的 角 度 去 感 受 遭 迫 害 的 無 助 悲 痛 感 覺 。
    「 喂 , 吃 豬 油 的 ! 速 備 悲 壯 背 景 音 樂 ! 」
    「 勃 ! 誰 佔 用 『 血 漿 濾 鏡 』 ? 」
    「 二 三 混 飯 客 ! 速 安 裝 『 情 緒 泵 擊 波 ﹝ 政 治 迫 害 版 ﹞ 』 , 瀏 覽 者 溶 迫 害 之 憤 怒 痛 苦 。 」
    「 喂 喂 喂 ! 人 去 伺 服 器 加 裝 鏡 射 站 並 共 聯 站 , 今 晚 條 件 未 來 有 多 多 多 多 多 瀏 覽 者 , 好 做 分 流 妥 ! 」
    賈 申 文 從 來 沒 有 像 此 時 般 情 緒 激 昂 , 不 斷 鞭 策 別 人 工 作 , 自 己 也 親 自 下 場 去 剪 輯 「 特 別 導 演 版 」 的 示 威 新 聞 。
    賈 申 文 當 然 不 是 因 為 勒 天 的 受 傷 而 情 緒 波 動 , 他 知 道 自 己 做 的 新 聞 搶 高 瀏 覽 率 的 機 會 來 了 , 沒 有 甚 麼 事 比 得 上 製 造 大 新 聞 能 給 予 賈 申 文 極 大 的 滿 足 感 。
    賈 申 文 將 所 有 由 他 本 人 挑 起 衝 突 的 片 段 剪 去 , 換 上 經 「 語 音 模 折 」 後 , 愛 麗 詩 不 斷 謾 罵 示 威 者 的 聲 音 。
    如 何 令 這 示 威 新 聞 更 有 渲 染 力 ? 更 有 震 撼 力 ?
    賈 申 文 刻 意 將 警 方 的 角 度 關 閉 , 所 有 瀏 覽 者 只 可 以 從 示 威 者 的 角 度 去 感 受 。 賈 申 文 相 信 普 遍 人 心 中 多 少 都 有 正 義 感 , 當 公 義 不 能 彰 顯 時 , 情 感 受 到 壓 迫 時 , 所 產 生 的 憤 怒 最 能 牽 動 人 的 情 緒 , 人 就 會 不 斷 去 作 出 本 能 式 反 抗 , 會 更 全 身 的 投 入 去 抗 爭 運 動 中 , 因 此 《 學 聯 》 的 瀏 覽 率 會 由 於 瀏 覽 者 不 斷 重 訪 而 提 高 。
    當 晚 , 《 學 聯 》 將 警 方 鎮 壓 和 平 示 威 的 新 聞 播 出 後 , 社 會 引 起 極 大 回 響 , 正 如 賈 申 文 的 商 業 計 算 , 人 們 對 警 方 的 粗 暴 行 為 感 到 嘩 然 , 感 到 憤 怒 , 他 們 不 自 覺 的 呼 籲 別 人 加 入 , 一 起 到 《 學 聯 》 網 絡 世 界 中 抗 爭 去 。
    當 晚 的 瀏 覽 率 , 又 再 創 《 學 聯 》 的 歷 史 新 高 。
    賈 申 文 將 結 果 第 一 時 間 通 知 已 經 醒 來 的 勒 天 , 對 瀏 覽 率 的 事 , 勒 天 興 趣 不 大 , 但 當 他 知 道 事 件 在 社 會 引 起 回 響 , 便 感 到 十 分 欣 慰 , 其 實 他 不 知 道 這 是 經 過 賈 申 文 「 苦 心 經 營 」 的 成 果 。

    社 會 引 起 了 一 片 聲 討 警 方 濫 用 暴 力 的 浪 潮 , 矛 頭 直 接 警 務 及 公 安 組 長 愛 麗 詩 。
    網 絡 間 「 海 德 討 論 公 園 」 人 們 自 行 設 立 很 多 論 壇 , 例 如 : 「 不 要 咬 人 警 犬 」 、 「 我 怕 警 方 打 打 」 、 「 暴 警 風 暴 」 、 「 警 方 執 行 有 蟲 」 , 每 一 個 都 人 聲 鼎 沸 。 在 「 納 斯 達 投 票 交 易 」 之 「 我 佔 優 討 厭 人 人 選 擇 」 中 , 愛 麗 詩 已 經 超 越 無 腦 娛 樂 網 站 主 持 人 「 鍾 憲 哥 哥 」 登 上 第 一 位 。

    愛 麗 詩 知 道 社 會 民 眾 的 反 應 後 , 當 然 是 被 氣 得 暴 跳 如 雷 , 特 別 是 她 被 《 學 聯 》 的 賈 申 文 騙 了 , 根 本 沒 有 甚 麼 網 上 同 步 播 出 , 再 加 上 賈 申 文 斷 章 取 義 , 將 所 有 責 任 都 推 到 警 方 上 , 更 嚴 重 醜 化 自 己 溫 文 儒 雅 的 形 象 , 愛 麗 詩 是 特 別 反 感 的 。
    接 二 連 三 , 《 學 聯 》 報 導 / 製 造 特 大 政 府 負 面 新 聞 , 特 大 政 府 對 《 學 聯 》 非 常 不 滿 , 上 一 次 跟 軀 體 商 秘 密 交 易 的 事 件 , 幸 有 特 大 組 長 身 邊 的 高 級 特 別 顧 問 幻 . 官 獻 策 , 一 場 風 波 才 得 以 化 解 。 對 於 今 次 「 警 方 濫 權 」 的 事 件 , 愛 麗 詩 第 一 時 間 求 教 於 他 。
    「 啊 , 甚 麼 事 要 驅 使 終 審 長 兼 律 政 組 長 兼 警 務 及 公 安 組 長 愛 麗 詩 到 來 ? 」 幻 . 官 故 意 扯 高 聲 調 道 。
    「 幻 . 官 , 你 …… 你 無 知 , 不 ! 你 沒 有 …… 看 …… 看 …… 到 條 件 近 , 不 ! 最 近 『 警 方 濫 權 』 的 風 波 ? 」 愛 麗 詩 斷 斷 續 續 地 道 。
    「 嘿 , 你 的 『 網 荒 語 』 說 得 有 進 步 啊 。 」
    「 你 …… 你 別 , 別 取 笑 我 , 『 網 荒 語 』 真 難 說 , 我 …… 我 可 以 用 回 『 復 活 語 』 ? 」
    「 隨 便 。 」 幻 . 官 站 起 來 , 走 近 愛 麗 詩 。
    幻 . 官 是 特 大 組 長 由 外 面 帶 回 來 幫 助 自 己 的 , 不 屬 於 特 大 政 府 的 組 員 體 系 中 , 他 的 背 景 不 詳 , 只 知 道 特 大 組 長 未 上 任 前 , 他 已 經 是 特 大 組 長 身 邊 的 忠 心 僕 人 ; 與 及 他 只 會 用 「 網 絡 洪 荒 時 代 」 的 語 言 跟 人 溝 通 。
    雖 然 特 大 政 府 的 組 員 普 遍 不 喜 歡 此 空 降 人 物 , 但 無 可 否 認 , 跟 特 大 政 府 庸 俗 無 能 的 組 員 比 較 , 他 是 一 個 不 可 多 得 人 材 , 特 大 政 府 幾 次 重 要 的 政 策 決 定 都 是 由 他 草 擬 決 定 執 行 。
    「 社 會 不 兼 容 我 我 警 方 動 暴 云 云 , 何 好 ? 」 愛 麗 詩 道 。
    「 我 不 是 已 經 教 你 學 習 古 香 港 特 區 處 理 遊 行 示 威 的 方 法 嗎 ? 」
    「 畢 …… 畢 此 , 我 我 如 何 善 後 ? 」
    「 嘿 , 你 們 要 抄 人 家 就 應 該 抄 足 全 套 。 」
    「 何 …… 何 好 ? 」
    「 你 看 看 古 香 港 特 區 AD1997 年 的 歷 史 , 他 們 有 一 個 為 維 持 公 眾 安 全 秩 序 , 社 會 穩 定 的 堂 而 皇 之 理 由 去 限 制 遊 行 示 威 。 」
    「 我 兼 容 , 謝 。 走 別 。 」
    「 等 等 , 他 們 遊 行 的 訴 求 是 甚 麼 ? 」
    「 哼 , 蝸 民 要 『 營 養 管 』 於 『 蝸 居 』 。 」
    「 成 全 他 們 ! 」
    「 為 ? 怎 交 待 於 軀 體 商 ? 」
    「 軀 體 商 ? 嘿 , 不 用 理 會 他 們 ! 我 不 相 信 他 們 會 因 為 兒 子 失 去 一 個 少 少 的 消 閒 玩 意 而 壞 大 事 , 他 們 真 的 要 踩 蝸 民 , 直 接 到 『 蝸 居 』 玩 吧 。 」
    「 畢 此 , 讓 蝸 民 願 望 完 成 , 禁 怕 助 其 之 氣 焰 ? 」
    「 嘿 嘿 ! 吃 政 治 的 飯 , 你 要 看 民 心 之 歸 向 。 你 要 知 道 , 現 在 形 勢 人 家 比 我 們 強 , 人 們 普 遍 不 滿 我 們 使 用 暴 力 , 所 以 我 們 指 他 們 破 壞 公 眾 秩 序 , 再 成 全 他 們 的 要 求 , 在 一 軟 一 硬 的 攻 勢 下 , 他 們 所 有 理 據 都 失 去 。 」
    「 如 他 他 得 寸 進 尺 ? 」
    「 你 何 時 思 考 變 得 慎 密 ? 嘿 …… 對 付 方 法 是 『 引 蛇 出 洞 、 斬 草 除 根 』 …… 對 不 起 , 我 要 下 『 逐 客 令 』 , 請 回 。 」 幻 . 官 欲 言 又 止 。
    愛 麗 詩 無 奈 的 攤 出 雙 手 , 聳 聳 肩 , 轉 身 走 了 。 當 她 一 離 開 幻 . 官 的 辦 公 室 , 「 腦 海 郵 箱 」 已 經 多 了 一 封 發 自 幻 . 官 的 郵 件 , 教 她 如 何 應 付 蝸 民 或 《 學 聯 》 的 進 一 步 行 動 。
    閱 後 , 愛 麗 詩 先 是 一 呆 , 接 著 不 禁 佩 服 幻 . 官 的 智 慧 , 果 然 是 一 個 「 引 蛇 出 洞 、 斬 草 除 根 」 的 好 方 法 。

    兩 日 後 , 特 大 政 府 警 務 及 公 安 組 罕 有 的 只 向 跟 自 己 友 好 的 六 大 網 站 ﹝ 《 學 聯 》 除 外 ﹞ 發 出 新 聞 片 段 , 解 釋 日 前 衝 突 的 因 由 。
    警 安 組 稱 示 威 者 為 暴 民 , 指 責 他 們 破 壞 社 會 安 寧 , 擾 亂 公 眾 秩 序 , 戾 化 社 會 , 阻 塞 交 通 , 將 社 會 推 至 一 個 不 安 緊 繃 的 死 胡 同 , 對 普 羅 大 眾 構 成 不 便 , 影 響 大 眾 的 生 活 。 暴 民 的 行 為 , 是 人 民 跟 特 大 政 府 所 不 容 , 因 此 警 安 組 有 需 要 使 用 有 限 度 武 力 去 制 止 暴 民 , 保 護 廣 大 人 民 的 生 命 和 財 產 。
    警 安 組 更 強 調 使 用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是 最 低 限 度 的 武 力 , 使 用 『 氧 化 噴 霧 』 是 依 照 內 部 指 引 行 事 。
    同 時 , 警 安 組 準 備 了 大 量 的 文 宣 影 片 , 抹 黑 示 威 者 。 將 所 有 示 威 人 士 塑 造 成 攪 事 分 子 , 他 們 行 動 偏 激 , 專 門 跟 特 大 政 府 作 對 , 挑 戰 法 律 , 影 響 其 他 人 的 生 活 , 他 們 的 行 動 是 有 私 心 的 , 是 出 於 惡 意 的 , 為 求 目 的 , 他 們 會 使 用 暴 力 。 示 威 人 士 最 終 的 目 的 , 是 要 推 翻 特 大 政 府 , 將 所 有 人 推 到 一 個 無 政 府 的 萬 劫 不 復 混 亂 黑 暗 世 界 去 。
    愛 麗 詩 故 意 叫 動 畫 師 將 文 宣 影 片 中 示 威 人 士 的 樣 子 模 形 成 賈 申 文 跟 勒 天 一 樣 , 要 極 力 醜 化 他 們 二 人 。
    同 日 , 特 大 政 府 社 會 福 利 組 長 車 韋 仁 郎 女 士 宣 佈 體 恤 蝸 民 的 情 況 , 在 「 蝸 居 」 加 設 「 營 養 管 」 。 車 韋 仁 郎 順 道 向 蝸 民 呼 籲 不 要 輕 信 別 人 , 被 人 利 用 , 蝸 民 要 求 合 理 和 純 潔 , 因 此 切 勿 跟 某 些 為 了 推 高 瀏 覽 率 的 網 站 而 作 出 破 壞 社 會 和 諧 的 事 。
    六 大 網 站 難 得 跟 特 大 政 府 同 仇 敵 愾 , 極 力 聲 討 《 學 聯 》 為 了 推 高 瀏 覽 率 而 利 用 蝸 民 作 出 偏 激 、 野 蠻 的 行 為 。 六 大 網 站 呼 籲 人 們 要 跟 破 壞 社 會 秩 序 的 人 劃 清 界 線 , 避 免 遭 其 煽 動 。
    民 意 瞬 間 逆 轉 , 紛 紛 站 回 特 大 政 府 那 方 , 民 間 更 有 聲 音 , 要 求 特 大 政 府 用 更 嚴 厲 立 法 限 制 示 威 遊 行 , 保 障 公 眾 秩 序 。
    在 網 絡 的 「 海 德 討 論 公 園 」 已 經 一 面 倒 變 成 聲 討 《 學 聯 》 的 地 方 : 《 學 聯 》 以 自 由 為 借 口 , 破 壞 社 會 安 寧 ; 公 義 真 理 不 是 出 自 拳 頭 中 , 如 果 人 人 都 因 為 自 己 的 利 益 而 上 街 遊 行 , 世 界 豈 不 是 大 亂 ? 《 學 聯 》 妄 顧 法 治 , 應 該 受 到 法 律 制 裁 !
    在 「 納 斯 達 投 票 交 易 」 之 「 我 佔 優 討 厭 人 人 選 擇 」 中 , 《 學 聯 》 的 勒 天 和 賈 申 文 已 經 取 代 愛 麗 詩 成 為 最 討 厭 的 人 物 。

    這 回 輪 到 賈 申 文 最 生 氣 , 勒 天 剛 出 院 , 便 被 賈 申 文 拉 到 「 蝸 居 」 跟 哲 古 華 拉 商 討 對 策 。
    「 勃 勃 ! 媽 吃 屎 特 大 政 府 , 強 貼 帽 於 我 我 等 等 滋 事 分 子 ! 現 外 人 人 等 等 視 《 學 聯 》 是 激 進 組 織 ! 我 我 是 和 平 遊 行 ! 」 賈 申 文 大 發 雷 霆 。
    「 賈 申 文 , 你 的 而 且 確 是 先 挑 起 紛 爭 啊 ── 」 哲 古 華 拉 在 旁 冷 冷 的 道 。
    「 甚 麼 ?! 我 無 無 ! 你 別 強 貼 帽 於 我 ! 」 賈 申 文 打 斷 哲 古 華 拉 的 話 。
    「 我 沒 有 冤 枉 你 ! 原 本 我 們 是 和 平 示 威 的 , 你 卻 令 我 們 蒙 上 污 點 ! 」 哲 古 華 拉 埋 怨 著 。
    「 夠 ! 夠 ! 你 你 別 火 舌 ! 蝸 民 今 可 安 安 『 口 交 』 便 好 。 」 勒 天 道 。
    「 喂 ! 勒 小 B , 外 人 人 強 貼 帽 於 你 等 暴 民 , 你 無 火 燒 頭 興 興 麼 ? 」 賈 申 文 道 。
    勒 天 苦 笑 了 一 聲 : 「 只 有 幫 於 蝸 民 , 外 人 人 說 我 等 麼 麼 , 我 無 干 擾 之 心 然 , 我 問 心 無 愧 ! 」
    「 勃 ! 『 瘋 豬 』 , 外 人 人 將 我 我 定 形 , 我 我 條 件 未 來 行 艱 動 ! 『 瘋 豬 』 ! 」 賈 申 文 道 。
    「 唔 …… 這 點 是 我 們 的 隱 憂 …… 人 們 一 定 會 對 《 學 聯 》 有 先 入 為 主 的 偏 見 。 」 哲 古 華 拉 道 。
    「 勃 ! 外 人 人 怎 可 因 一 事 而 佔 優 武 下 斷 我 我 等 等 激 進 組 織 ! 」 賈 申 文 道 。
    「 啊 ! 我 我 不 等 暴 力 人 , 我 我 是 和 平 行 動 , 」 勒 天 道 。
    「 群 眾 是 很 愚 蠢 的 , 當 他 們 經 歷 了 千 年 來 的 安 穩 『 恬 靜 』 的 生 活 後 , 誰 先 敲 鐘 , 姑 勿 論 敲 鐘 者 的 目 的 如 何 , 群 眾 已 經 先 入 為 主 的 很 難 接 受 破 壞 社 會 安 寧 的 人 , 作 出 非 理 性 的 情 緒 反 彈 , 一 面 倒 的 將 遊 行 示 威 跟 違 法 、 不 守 法 治 、 無 禮 、 暴 力 、 非 理 性 、 激 進 等 畫 上 等 號 。 這 一 直 是 社 會 運 動 家 進 退 兩 難 的 苦 況 , 哈 哈 , 只 要 你 說 話 大 聲 一 點 , 人 家 就 說 你 沒 有 禮 貌 。 」 哲 古 華 拉 不 禁 發 牢 騷 起 來 。
    「 遊 行 示 威 佔 存 言 論 自 由 , 人 有 言 論 自 由 之 權 , 法 律 負 禁 的 ! 」 勒 天 插 口 道 。
    「 勃 ! 你 你 別 空 舌 , 有 何 具 體 二 行 動 ? 」 賈 申 文 道 。
    「 我 們 要 讓 人 們 明 白 , 和 平 示 威 表 達 意 見 是 人 權 的 一 部 分 ; 更 要 讓 人 們 看 清 楚 我 們 的 行 動 是 和 平 理 性 非 暴 力 的 ! 」 哲 古 華 拉 道 。
    「 正 ! 二 行 動 是 爭 取 蝸 民 重 裝 軀 體 , 並 續 行 『 八 萬 五 軀 體 政 策 』 ! 」 勒 天 道 。
    「 正 ! 正 ! 我 我 再 遊 行 ! 」 賈 申 文 立 刻 附 和 , 其 實 他 心 裡 已 經 想 著 下 一 次 用 警 方 的 角 度 去 報 導 示 威 , 供 人 們 發 洩 對 示 威 者 的 不 滿 。
    「 不 , 現 階 段 不 適 宜 再 遊 行 , 我 們 是 要 爭 取 民 眾 支 持 , 不 是 要 再 刺 激 他 們 …… 」 哲 古 華 拉 道 。
    「 負 ! 負 ! 你 你 不 遊 行 , 零 人 留 意 你 之 訴 求 。 」 賈 申 文 又 煽 動 著 。
    「 賈 申 文 , 你 似 乎 很 希 望 我 們 再 遊 行 …… 」 哲 古 華 拉 冷 冷 道 。
    「 哈 呵 , 麼 麼 哪 , 我 …… 我 寧 選 關 心 你 你 , 哈 呵 。 」 賈 申 文 立 刻 自 辯 著 。
    「 我 等 等 哲 古 華 拉 意 見 , 我 我 先 傳 外 人 人 兼 容 我 我 狀 態 , 爭 取 佔 優 支 持 , 才 有 別 別 行 動 。 」 勒 天 道 。
    「 勒 天 說 得 對 。 」 哲 古 華 拉 道 。
    「 勃 ! 隨 你 你 意 行 。 」 賈 申 文 攤 出 雙 手 , 擺 出 一 副 滿 不 在 乎 的 樣 子 。

    雖 然 哲 古 華 拉 和 勒 天 對 特 大 政 府 指 他 們 是 暴 民 不 以 為 然 , 但 賈 申 文 依 然 憤 憤 不 平 , 他 派 駭 客 闖 入 警 務 及 公 安 組 的 系 統 , 下 載 了 一 份 使 用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內 部 指 引 , 賈 申 文 要 在 愛 麗 詩 背 後 給 她 一 支 冷 箭 。
    翌 日 , 《 學 聯 》 公 開 使 用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內 部 指 引 , 指 出 警 方 當 日 根 本 沒 有 依 照 指 示 , 先 警 告 示 威 者 不 果 後 , 在 距 離 五 米 外 , 向 示 威 者 發 出 不 超 過 五 秒 的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。
    在 賈 申 文 的 指 示 下 , 《 學 聯 》 發 出 措 辭 強 硬 的 聲 明 , 重 新 自 己 本 著 無 私 的 精 神 , 替 蝸 民 爭 取 權 益 , 所 有 行 動 是 以 不 妨 礙 公 眾 的 大 前 題 後 和 平 進 行 的 。 《 學 聯 》 強 力 質 疑 警 方 沒 有 依 照 指 引 , 對 示 威 者 使 用 過 份 暴 力 , 特 別 是 刻 意 針 對 《 學 聯 》 創 辦 人 勒 天 進 行 政 治 迫 害 , 勒 天 因 此 吸 入 過 量 「 氧 化 噴 霧 」 而 入 醫 院 。
    《 學 聯 》 特 別 以 勒 天 的 角 度 , 重 播 當 日 警 方 「 襲 擊 」 示 威 者 的 「 惡 行 」 , 與 及 勒 天 主 診 軀 體 工 程 師 的 訪 問 。
    勒 天 知 道 自 己 被 賈 申 文 搬 了 出 來 , 感 到 十 分 兩 難 , 一 方 面 他 認 同 要 反 對 警 方 使 用 過 份 武 力 , 另 一 方 面 , 他 現 在 正 想 爭 取 群 眾 支 持 , 不 想 節 外 生 枝 。
    不 過 , 賈 申 文 不 是 這 樣 想 , 他 根 本 是 想 向 愛 麗 詩 還 以 顏 色 , 《 學 聯 》 或 勒 天 的 名 聲 , 他 根 本 不 在 乎 !
    群 眾 因 為 《 學 聯 》 的 新 片 段 , 變 得 十 分 混 亂 : 一 是 「 言 論 自 由 派 」 , 反 對 警 方 使 用 武 力 、 一 是 「 極 政 府 派 」 , 反 對 遊 行 示 威 、 一 是 「 兩 反 派 」 , 反 對 遊 行 示 威 , 但 不 支 持 警 方 使 用 武 力 。
    雖 然 群 眾 不 是 一 面 倒 的 支 持 他 們 , 但 見 到 社 會 有 多 元 的 討 論 聲 音 , 勒 天 感 到 十 分 高 興 , 他 在 《 學 聯 》 自 己 專 屬 的 頻 道 變 得 爆 滿 , 經 常 有 人 跟 他 爭 論 公 眾 秩 序 與 言 論 集 會 自 由 的 平 衡 。
    不 斷 有 人 罵 勒 天 是 「 攪 事 者 」 、 「 破 壞 王 」 、 「 多 管 閒 事 」 的 滋 事 份 子 !
    面 對 這 些 指 責 , 勒 天 只 有 一 笑 置 之 。
    但 當 有 人 質 疑 勒 天 : 表 達 言 論 有 很 多 的 方 法 , 為 甚 麼 你 一 定 要 遊 行 ?
    勒 天 總 會 反 擊 指 言 論 自 由 是 保 障 自 己 有 選 擇 表 達 言 論 的 方 式 !
    人 們 又 會 質 問 勒 天 經 常 掛 在 嘴 邊 的 「 人 權 」 , 究 竟 有 甚 麼 理 據 ?
    勒 天 不 慌 不 忙 , 耐 心 跟 別 人 解 釋 人 是 有 尊 嚴 的 , 因 此 人 與 生 俱 來 有 自 然 的 權 力 , 在 受 對 方 尊 重 同 時 , 人 是 天 經 地 義 可 以 行 使 這 些 權 利 來 彰 顯 人 類 的 尊 嚴 。
    人 對 生 命 的 淺 視 和 對 人 格 的 自 我 墮 落 , 當 然 不 見 得 尊 嚴 何 價 ; 但 勒 天 看 見 蝸 民 的 活 存 , 使 他 感 到 人 尊 嚴 的 光 榮 和 尊 嚴 的 價 值 , 因 此 我 們 要 尊 敬 每 一 個 人 的 權 利 , 包 括 蝸 民 , 也 不 可 以 被 剝 削 !
    又 有 人 罵 勒 天 舉 行 遊 行 示 威 是 破 壞 社 會 安 寧 , 妨 礙 別 人 !
    勒 天 立 刻 替 自 己 辯 護 沒 有 破 壞 社 會 安 寧 , 沒 有 破 壞 公 物 , 或 是 阻 塞 交 通 , 他 們 是 在 最 不 影 響 別 人 的 空 間 下 進 行 !
    別 人 總 是 立 刻 質 疑 何 謂 沒 有 影 響 別 人 ? 佔 領 一 個 公 眾 地 方 來 進 行 自 己 有 興 趣 的 活 動 , 令 其 他 人 無 法 使 用 , 這 不 是 對 其 他 人 不 公 平 嗎 ?
    勒 天 沒 有 回 應 , 因 為 每 當 聽 到 「 不 公 平 」 三 字 , 他 總 會 因 這 似 曾 相 識 的 論 調 想 起 兒 時 。 九 歲 時 , 勒 天 因 為 選 班 長 的 事 跟 班 主 任 阿 積 斯 爭 論 , 阿 積 斯 亦 曾 提 過 將 不 反 對 的 人 當 作 贊 成 , 替 別 人 先 下 了 定 論 , 是 對 別 人 不 公 平 的 。 究 竟 怎 樣 做 , 才 是 對 所 有 人 公 平 ? 到 了 長 大 時 , 勒 天 更 會 進 一 步 , 質 疑 究 竟 有 沒 有 必 要 令 每 一 個 人 公 平 呢 ? 為 甚 麼 運 動 要 因 為 男 女 能 力 有 別 而 分 開 比 賽 ? 難 道 賽 跑 時 , 跑 得 快 的 人 必 須 讓 賽 , 才 對 跑 得 慢 的 人 公 平 ? 到 底 何 謂 公 平 ? 到 底 何 謂 不 公 平 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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